文｜世昕

(资料图)

编｜石灿

智能驾驶正在一路高歌猛进。

如果你是汽车行业的一员，或许会知道，这只是一个“积累”的过程。近年来，以华为、小鹏、理想等为代表的新能源车企，早已加紧了智能驾驶领域的布局。百度Apollo、毫末智行等智驾服务商也飞速发展，推动着智驾技术的发展应用。近期的一系列消息，不过是阶段性成果的一次集中展示。

但对于普通消费者，智能驾驶从未如此近地来到身边。如果说自动泊车、智能接驾让我们看到了未来的曙光，那么，现如今部分新车型展现出的智能驾驶几乎就是“未来已来”，在B站、抖音，已经能够看到不少智驾体验视频：城市道路上，驾驶者完全放开方向盘，汽车自己直行转向，还能灵敏地避让、超车。

2022年10月，我第一次体验了百度Apollo的智能驾驶，车辆可以自主实现接驾、导航、行驶，完全做到无人驾驶，但那只是在北京亦庄不大的一块区域，还需要专业的安全员实时监控。短短一年，我们已经可以在线下购买到拥有类似功能的新能源车，“开城之战”轰轰烈烈，车企们跑马圈地之下，不少消费者也能够抢先体验到智驾的快乐，一切都来得如此之快。

对于更广大的人来说，智驾的距离又有些“遥远”。各种专业的技术词汇，难以理解的技术原理，什么是城市NOA？L2+是什么意思？智驾就代表不用操控了吗？更多人关心的问题要更简单：有智驾功能的车贵不贵？到底好不好用？我能不能在上班路上用上？

我也是迷茫消费者中一员。带着同样的疑问，刺猬公社走进了多家新能源车企门店，希望能够最直观的感受，何为智能驾驶落地元年。

北京的快速路上，智能驾驶汽车

飞驰

北京 合生汇五楼里汽车的数量，堪比一个小型停车场。

从比亚迪、特斯拉，再到哪吒、极越，你听说过的、没听说过的车企都能在这里找到一席之地。合生汇共有13个汽车品牌的商超店，和蓝色港湾、荟聚等北京知名商场一样，是新能源车企扎堆的地界，在这里，你能看到市面上最新最热的产品，实现一站式的看车体验。

“这是兵家必争之地啊。”一位商超店销售告诉我们。这里就是新能源车企最前沿的战场，你能从这些门店里了解到各品牌的智能驾驶功能，还能通过试驾直观感受技术的应用情况。

一家车企是否把智能驾驶作为产品优势，从其门店宣传就能直观地体现出来。

作为目前国内头部的智能驾驶技术研发者，华为就颇为高调。

华为AITO问界M5展示车，图源作者

在华为门店的展示面板上，智能驾驶几个字很显眼，他们还列出了一张对比表，将AITO与市面上主流的新能源车企进行对比，对比项目是日常驾驶中会面临的十几种突发情况，包含前车突然变道、鬼探头等。表上的信息显示，华为AITO在智能辅助驾驶领域有着明显的优势，“打勾”的项目明显多于其他友商。

AITO是东风赛力斯与华为联合推出的新能源汽车品牌，诞生于2021年。“现在北京五环外已经能够体验问界的NCA功能了。”一位销售主动向我们介绍起了问界M5智能驾驶版的各项功能。

NCA即为“智驾导航辅助驾驶”，类似的名词还有NOA（理想）、NGP（小鹏）、NOP（蔚来），不同的车企有着不同的技术与叫法，但从大类来看，都是指车辆自带的智能导航辅助驾驶功能，即从出发点到目标点，车辆自主导航并实现一定程度上的自动驾驶。

华为M5智驾版的顶棚前端，有一个小小的凸起，那便是智能驾驶的核心硬件激光雷达，加之一系列感知硬件，搭配华为ADS 2.0智能驾驶系统，最终实现所谓的“高阶智能驾驶”。

“只要上了快速路，我们就可以通过按键开启智能驾驶。”问界M5销售一边开车，一只手指着车机屏幕上的地图，在他面前的屏幕上，除了显示速度等基本信息，还能看到3D化的路况景观，人、车、物都清晰的展现在上面。

目前，在五环内的城市车道上，问界M5还只能开启辅助驾驶，如修正车道、自动泊车等简单功能，上了快速路，才能真正体验华为智驾的能力。

地图将快速路上的路段分为淡蓝和深蓝，淡蓝路段，车辆已经可以实现自主直线驾驶，不需要握持方向盘，就能保持车道行驶，并且避让变道的车辆，并跟前车保持距离。而进入深蓝路段，车辆几乎完全被智能系统掌控，在80—90迈的高速下，可以实现自主变道、超车，根据地图的导航进出辅路。

华为AITO问界M5智驾界面，图源作者

但操作者的手并不能完全离开方向盘，三次感应不到就会预警，并随后强制退出自动驾驶模式。

蔚来的智驾体验也与之类似。相对于AITO销售口中的L2.9，蔚来门店的销售要更保守。他告诉我们，蔚来目前的智能驾驶技术略低于华为和小鹏，但从硬件上来说，也足够实现L4级别的智能驾驶，但目前已有车型配备的智驾功能大概属于L2+。

他告诉我们，蔚来全系车型都配备了智能驾驶功能，其配备的激光雷达更是市面上能看到最远的，单颗可以达到500米。在与问界M5大致相同的路线上，蔚来门店的销售也向我们展示了智能辅助驾驶功能，同样是方向盘上的按键驱动，借助地图，驾驶者能够清晰的看到可以使用智驾的路段。

智驾的具体形式也大致相同，驾驶员面前的屏幕上显示着实时绘制的3D图景，车辆在自主操控下可以实现快速路上的自主变道与超车。蔚来销售还展示了自动泊车功能，在双手双脚完全解放的情况下，车辆丝滑地停进了车位。

从实际体验上来讲，两者的智驾都很“稳”，操作上的差别并不大。

“现在碍于市内NGP还没放开，大家能呈现的实际效果都差不多。蔚来的优势是，我们现在可以在五环以里开启一定的智能辅助驾驶功能，目前全国只有我们和小鹏能够做到。”

合生汇蔚来门店，图源作者

在走访中我们发现，包括理想、小鹏、极氪、极狐等一众车企，能够提供的智驾体验大都相同：可以在五环外实现NCA智驾，但还并不能识别红绿灯；可以在快速路、高速路上开启智能驾驶，但需要保持对车辆的把控，不能完全将操作权交给系统。

大多数门店销售也并不会把智驾作为介绍重点。蔚来会更多把介绍重点放在换电站、后续服务等方面，理想则主要讲解了车辆的娱乐性和续航，极氪选择介绍新品汽车的性价比，新能源巨头比亚迪则直接表示，除了旗下品牌腾势外，智驾并非比亚迪的强项。

但华为的汽车品牌是个例外。除了AITO外，华为与宁德时代、长安汽车联合推出的阿维塔展示出了更强的“自豪感”。

“阿维塔11可以说配备了目前市面上最强的智能驾驶功能。”在合生汇五楼里，阿维塔只有一小块小小的展台，阿维塔销售告诉我们，这只是暂时状态，很快这里就会有独立的阿维塔门店。相对于其他品牌，阿维塔走的是中高端路线，在外观上很难找到激光雷达的存在。“我们把硬件都‘藏’起来了，但是阿维塔的激光雷达数量是最多的，能够更清晰地看到路况。”

阿维塔11展车，图源作者

同样配备的是华为ADS 2.0智驾系统，但阿维塔似乎更有“信心”，尽管还无法在五环内实现城市NCA，但阿维塔销售认为，阿维塔11在城区内部的智驾体验仍旧是顶尖的。

“我们在五环里城区可以用LCC（车道辅助驾驶）系统，体验也非常不错，在海淀、亦庄一部分区域，可以体验我们的高阶辅助驾驶，导航到一个区域，它可以实现无障碍识别红绿灯，几乎可以实现自动驾驶。”

“我们在试驾中也会强烈建议客户体验一下我们的智能驾驶。”相对来说，其他品牌在客户试驾时并不会开启智能驾驶功能，以防不适应之下出现操作不当，但阿维塔似乎并不担心，“说实话，只要在试驾路上打开智能驾驶，我们比客户自己开都放心”。

开辟城市NOA、去高精地图化，智驾时代来临？

2022年，中国新能源汽车市场渗透率达到25.6%，全球销量占比超过60%，伴随着比亚迪、小鹏、理想、蔚来们的崛起，新能源汽车的渗透率还在逐步提升。

除了在能源、性能、品控等硬件上“卷生卷死”，智能化也越发成为竞争的重点。借助软件层面的优质体验打出差异化，已经是各大车企提升竞争力的主要赛道。

其中的智能驾驶更是重中之重。

那么，国内的智能驾驶技术到底发展到了哪一步？根据国家颁布的智能驾驶技术标准，现有的智能驾驶技术大致可以分为6个等级：从L0至L5。

L0即没有智能辅助驾驶功能，车辆行驶全程都必须由驾驶员进行掌控；L1则实现了部分功能的自动化，如自动紧急制动、定速巡航、车道保持等，实现了部分环节的智能化，主要用于降低事故发生率；L2级已经到了智能辅助驾驶阶段，融合了多种智能驾驶配置，如自动巡航、自动转向、主动避让等功能，还能在单一道路内实现有限的自动驾驶，但对于驾驶员的要求仍旧是随时可以操控车辆。

根据高工智能汽车数据，2022年中国市场乘用车前装标配辅助驾驶（ L0-L2）已经交付1001.22万辆，前装搭载率首次超过50%。也就是说，在2022年之后生产的车辆中，许多已经拥有了智能驾驶功能。

L3则为更高级的智能辅助驾驶，在特定的道路内可以实现高度自动化的智能驾驶，并且基本不需要人工操作，但仍旧需要驾驶员实时确认安全情况，并在紧急时刻接手控制权。

这也是现如今市面上主流品牌中宣称配备智能驾驶的产品能够达到的技术等级，正如我们试驾中体验的那样，基本都能实现在高速路等特定路段的全自动驾驶，但目前国内道路交通法规下允许的智能驾驶最高阶段为L2，这也是许多销售将自家品牌的智能驾驶称之为L2.9或L2+的原因。

合生汇五楼汽车集市，图源作者

L4和L5则分别是智能全自动驾驶和无人驾驶。L4是一个分水岭，其代表着全自动化的智能驾驶体验，几乎不需要人工智能操作，基于L4技术，人类也将实现智能汽车的最终形态：L5无人驾驶，实现完全的人工操作解放。

一位销售向我们表示，事实上目前许多新能源车的硬件标准已经达到了L4级别，理论上能实现全自动化的智能驾驶，除了政策限制外，关键问题在于城市路况的复杂性。

这也就是最近车企们频繁提起的城市NOA。在当下阶段，大多数智驾玩家已经实现了相对成熟的高速NOA，在高速路、路况并不复杂的快速路，已经能实现一定程度的自动驾驶，也是目前消费者能直接体验到的最高版本的智能驾驶。

相对于高速NOA，城市NOA则要更复杂，除了前面提到的红绿灯识别问题之外，处理复杂多变的城市路况需要更强的算法以及算力。而智驾的真正受众无疑就是城市人口，谁能突破更多的城市，谁就占据了智驾的先机。从2022年下半年开始，小鹏、华为等车企就先后在广州、上海等地落地城区NOA功能，其他企业也不甘落后，高调进军一二线城市。

于是时间来到2023年，“开城之战”轰轰烈烈地开始了。

华为、小鹏计划将ADS2.0、城市NGP功能在45座城市落地，理想则准备将通勤 NOA 功能拓展至 100 座城市。在了解智驾产品的过程中，我们听到最多的话术之一就是“预计今年第三季度之后，这些功能就都能体验了。” 也就是说，在2023年第三季度后，我们或许可以在更多城市体验到接近L3级别的智能驾驶，在一二线城市，智能驾驶的应用也将向核心城区推动。

从销售们的话语中，还能发现车企们的另一个共同点，即“去高精地图化”。

图源网络

​目前国内的智能驾驶技术在高速NOA的成熟表现，主要依靠的是激光雷达+高精地图的模式，即通过激光雷达实时探测，同时辅以高精地图助力车辆的智能判断。但这并不能满足所有的操控情况，目前的高精地图仍旧难以展现城区复杂的驾驶情况，突破城市NOA，“去高精地图化”也在成为一种趋势。

蔚来、AITO、阿维塔、极氪等多个品牌的销售在介绍智驾功能时都表示，目前自家品牌正在逐渐去除对于高精地图的依赖。“高精地图满足不了城区自动驾驶的需求，同时我们自身的激光雷达也逐渐越来越成熟。”余承东、何小鹏、李想都曾强调高精地图只是过渡，这些新势力的掌门人们都把“去高精地图”的锚点标定在了2023年底。

这也是新产品们在激光雷达等感知元件上不断“堆料”的原因，硬件上的满足，是在为下一步的“跃进”做准备。面对“硬件是否会落后”的疑问，阿维塔的销售告诉我们，目前的硬件水准很高，能够适配未来几年的软件升级。“车辆出产时的硬件水准已经足够高，同时大多数功能集成在系统里，系统能够实时更新，即使五年后这辆车都不会被淘汰。”

国产崛起，寻求破局

8月27日，特斯拉CEO埃隆·马斯克在X上直播展示了特斯拉最新的智能驾驶功能。

他乘坐一辆搭载了FSD（Full Self-Drive）bate V12智驾系统的特斯拉，在几乎没有接管操作的情况下，途经施工区域、学校、红绿灯等多种路况，实现了近乎完美的智能自动驾驶，再次将最前沿的智驾技术展示给全世界。

相对于国内的激光雷达+高精尖地图，特斯拉的FSD智能驾驶方案要更激进，更具前瞻性，其完全依赖于神经网络处理，全程通过AI实现，特斯拉通过摄像头将实时路况输入神经网络，其会在极短的时间内做出反馈。

马斯克试驾智能驾驶直播截图，图源微博

在试驾直播过程中，马斯克多次表示现在的FSD系统没有一行规则和判断代码。换句话说，FSD的智能驾驶更类似于人脑，眼观六路，最终做出决策。

不得不承认，特斯拉的方案存在其前瞻性，但对于国内消费者来说，FSD却略显鸡肋。一方面，不同国家的路况也并不相同，FSD需要进行本土化适配，这个工作并不简单。另一方面，特斯拉智能驾驶在国内落地还没有提上日程，不少国内特斯拉车主完全体验不到最前沿的智能驾驶技术。

在了解阿维塔车况的同时，一位同样看车的路人告诉我们，特斯拉的辅助驾驶功能在国内体验感很差，几乎无法使用。“我开了三年了，摄像头有时候脏了就不能识别了，几乎用不了。”他告诉我们，正准备置换一台国产的智驾汽车。

这也印证了当下国内智驾领域的具体情况：国内车企的智驾方案并不一定是最前沿的，但一定是中国消费者的最优解。正如同国产新势力的崛起一样，国内智驾已经走出了一条属于自己的路，从国际视野来看，也已经拥有着自己的优势。

但痛点也依旧存在。

在走访门店的过程中我们发现，大多数配置智驾功能的车型价格都在25万元以上，基本上都要比标准版高出2到5万元。从实际落地来看，想要使用高水准的智能驾驶，起码要在30万元以上，阿维塔11等车型的高配版更是接近40万，中高端车型仍旧是智驾的主流，对于广大的下沉市场来说，智驾的全面应用仍旧有一定的距离。

另一方面，配备了智驾功能并不代表可以直接使用，市面上的所有智驾车型基本都需要订阅费用，据了解，买断智能驾驶功能的订阅价格主要在3万元以上，也就是说，加价购买的只是智驾硬件，提车后仍旧需要投入一笔钱购买智驾功能，大部分智驾功能还并不完整，所在的城市也可能有一定政策限制。

这就成为了阻碍消费的一大因素，对于消费者们来说，智驾的性价比并不算明朗。曾经智能汽车是“高端”的代名词，但在国内新能源车企卷出天际，传统车企通过企业合作入局的红海之下，降本降价必然成为趋势之一。

在走访门店的过程中，尽管大多数销售都表示全国统一定价，没有折扣优惠，但仍向我们透露近期会智驾车型可能会降价，或是智驾订阅包将会给予一定折扣。而在产业层面，不少车企也释放出了降本增效的信号。

案例就在眼前。8月28日，滴滴宣布将与小鹏联合推出一个全新的汽车品牌，项目代号为“MONA”。该品牌定价在15万级别，并会支持小鹏的XNGP智驾辅助系统。在8月18日的第二季度财报电话会议上，何小鹏也一度表示：“在最主流的15万级别也有能力推出全自动驾驶汽车，这会极大地推动智能化全面普及。”

图源微博

量产化、低价化，已经成为新能源车企们推进智驾车型的目标。据高工智能汽车数据，2020-2022年，L2级辅助驾驶前装标配搭载车型中，25万元以下车型占比近80%，智能驾驶功能正向主流消费区间不断渗透。可以预见，不久之后，L2+级别的智驾就能在20至30万区间广泛落地，走进20万级以下车型也只是时间问题。

智能驾驶，前所未有地渗透进我们的生活，并且速度还在不断加快。

如果说，车企们“开城之战”抢占的城市NOA决定智能驾驶体验的高度，那么量产化、实用化、平民化就将决定智驾未来的广度，在不断量化积累中寻求“质变”。正如比亚迪、造车新势力们带领的新能源车崛起热潮一样，智驾的关键节点已经到来，作为消费者，我们只需要静静等待“质变”的来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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